如今在农家,猪都富足到可以敞开肚子吃玉米和红薯了,它们反而成了餐桌上的点缀和三餐之外的零嘴。 不过玉米酿的酒依然是家乡大街小巷最常见的土酒,土话叫作“苞谷烧”,男人们跟打酱油似的拎个塑料瓶就可以打了,几块钱一斤,跟玉米一样亲民。

玉米和红薯都可以生吃,只是现在生吃的人大概少了吧。 我记得小时候爱生吃红薯,生的红薯不像烤熟之后那样皮肉分离,很硬实,得像吃瓜一样用刀削皮,肉是淡红色带着白色丝缕的,难怪叫作红薯,口感是脆生生的,又很绵密,不像瓜类那么水润,但是满口的饱足感——它是粮食。 不过大人们总会提醒,生红薯不能多吃,说是吃多了会胃不舒服,大概是难消化? 生玉米就不那么好吃了,虽然清甜,但渣滓比水分还充足,我讨厌一切汁水乱溅的瓜果,所以几乎不怎么吃生玉米。

南瓜不像它的老乡红薯那样方便携带,也不能生吃,所以南瓜只能做菜、做粗粮。 我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是炒南瓜片、南瓜丝,南瓜片一个人就能成一盘菜,黄澄澄的菜油在黄澄澄的南瓜肉上明晃晃的,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,入口香糯滑嫩,拌饭一流。

南瓜丝却完全是另一种味道,南瓜削皮后黄黄绿绿的肉切成土豆丝粗细,有点像表兄弟西葫芦的丝,看起来青葱,吃起来却还是绵密的。 蒸南瓜、烤南瓜是我长大后离开家乡才吃到的做法,按不同南瓜品种的果肉致密程度区分,越紧实的肉蒸出来越好吃,肉质稀松的只能凑合做南瓜粥。 板栗南瓜、日本南瓜都是蒸南瓜的上品。